今天早上,或許說是中午了,當我走出家門準備要張羅午餐的時候,我才發現,夏天已經來了。太陽流蘇,墜在我的臉上,空氣悠悠淡淡,發頭望天,才看到天空竟然如此的藍淨。
        揉揉鼻子,為著溫度突陡的改變,鼻塞的毛病鐵定又犯。我穿著短褲涼鞋,在明亮下游移著身影,大腿的膚色太過白晰,太不像是在服役的人。我摸摸頭上不及手指長的髮,而腦中閃過幾個地名,墾丁、蚵子寮、柴山、維也納和北海道;一些人形身影,A、B、C、D、E、F和G。

        這是什麼意思呢?這些人、或是這些所在?我用心理分析加上空椅治療法,在腦中凌亂的尋著線索散散追蹤,卻尋不出個大概。自己越來越容易會因一時觸動,浮現斷落的殘光略影,有時是一句歌詞,或有時甚至只是一種感覺,搞得忍不住要撇指頭數算,這個肉體或是靈魂到底是已經多老,多不耐世間的寒暑;不然我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像生命幾乎頹頹老矣的人在做的回念工作。

        想我最近的生活,簡直可以用一事無成又刻意懶散來作為形容,許多事不想管,許多人不想理,許多電話不想打,許多信不想回,甚至連我今年要不要出去唸書,都不想搞定。我覺得我一定是在某個地方被困住了,以靈修的話語觀點,就是自己放不開自己,用細細的線將某部份的自己,一點一點的纏綁起來。一定是這樣的,不然我不會這麼的對陽光,那麼的敏感,那麼的沒有抵抗力,又那麼脆弱的容易感動。

        那種感動很奇怪,好像莫名其妙,就想要哭的感受,舉手五指,就瀰漫在濫情的煙霧中;容易思念,容易回憶,容易若有所思,容易自言自語,容易想要去看海看天,容易想起墾丁的筆直道路,容易想起維也納的咖啡和摩天輪,容易想起北海道的雪、流冰、楓葉和薰衣草。

        我的影像中,老是出現這些,而宛如電影一般,真實或是幻假,早已柔捏的太天衣無縫。我發覺我自己很想要走,走出這個空間這種境地,但我所作的是,一而再的逗留。典型的口是心非的性格。

        這跟你應該沒關,跟你、跟你、跟你和跟你應該都沒有關係吧。想著我也是張惶,這才有點警覺,其實那些好像埋在體內的感情瘤,又一顆一顆的受到催化,在復發,並且吸殂我的精神能量,干擾我的生活。其實,我一直在怨你的不曾好好珍惜過我們的那段感情或是我,讓什麼事都叫做沒什麼,包括對感情責任和專心;我一直可惜你我不可能會有結果讓我必須睜著眼坐失你,而你幾乎是我在之前或在往後,都覺得不可能再碰到的人;而對你,我又只能往嘆感情的無奈和無力,似乎再做什麼,也只只是將自己一片一片的撕下來丟入魚缸餵金魚,而金魚永遠覺得被餵飽是應該的,是阿,是應該的。

        這樣的感情,應該對我沒有什麼牽掛的阿。我這樣想。但往往最大的問題就是在於,應該不只是應該那麼簡單而已。這真是有點慘阿,我不由得不苦笑,並且希望這些感情的幽亂,如果可以用個牌位供養掉,那該多好。

        那麼,我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無力的感動吧。

        於是,在夏天的開始的那一天中午,我認真的考慮要去念一些經文來超渡沈沒在我的記憶中的亡魂。然後,我還是能夠覺得陽光美麗,和風赤赤,自己又能夠,好好認真的做事生活。


        Wed Apr 8 16:31:33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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