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開某個底迪的部落格時
網頁突然自動撥放一首好聽的流行歌曲
查了一下,是周董的蒲公英底迪....啊!是蒲公英的約定啦!
我的思緒不禁隨著優美的旋律
回到了那年,我曾經認識的一個底迪
因為他很喜歡蒲公英
所以就姑且稱呼他為蒲公英底迪吧!

這故事要一口氣講完(因為沒時間再扯了),有點長,請包涵!

==== (baby是我,我是分隔線) ====
認識他在一九九七年五月,我當兵前兩個月. 他是我大學學弟,念的是理工科系.他不高也不帥,但身材比例勻稱,鬢角明顯,是個毛弟小壯丁,長相濃眉大眼,黑皮短髮,特色是很愛輕輕哼著歌,後來發現他不黏人.

第一次跟他約見,是在學校側門水源街的一家麵包店外.他剛到的時候,說實話,我有點想走,這樣講似乎有點現實,但我喜歡的是瘦瘦猴底迪,對於精壯的興趣不大.

我還是很有禮貌與風度地請他吃了一頓飯,就在那頓飯上,他扭轉了我對他原本的負面評價.這個底迪很有內涵,懂歌劇,音樂劇,也懂歌舞劇,現代劇場,還有古典樂,似乎只要跟音樂有關的議題,他都能侃侃而談,真是人不可貌相,真的不可貌相!

我是一個充滿好奇心的人,既然遇到一本百科全書,當然要翻一翻啦!那頓飯後,我決定下午要放空,而他原本有課,但是他應該也是跟我聊得很開心的樣子,所以....他翹課了!我們決定到老碼頭走走.

五月的天氣有點陰晴不定,梅雨天讓老碼頭顯得十分憂鬱.下起毛毛雨了,我們在小畢家附近的小攤子買了一支雨傘,我們共撐這把傘注視對面的山,他輕輕哼著歌曲,好像五月的風五月的雨五月的河水都與我們無關了.

我對他說:我幫你看手相吧!
他回答:你會嗎?還是這是你釣底迪的招數?(撒旦註:這絕對是汪汪汪釣底迪的招數!)
我說:哼!我才不隨便幫人家看手相,那是因為你.
他微笑伸出手,我握住,然後把他的手放進我的口袋裡.

其實那時候我才剛結束一段刻骨銘心的異性戀糾纏(呃....!是我糾纏人家啦!),對於愛情這檔事兒有點累,但在梅雨季節的靠海城市裡,握住一個底迪的手,竟然恍恍然有種溫馨的錯覺.

你看!他大喊,掙脫我的手,然後朝某一面牆腳跑過去,蹲下來.
我跟過去,問:你在看什麼?
蒲公英啊!他說,然後指著一株被毛毛雨侵濕的小黃花.

那真是一株破爛的小黃花,在一個斑駁的牆腳,一條不起眼的河邊巷道,有個底迪竟然好像發現什麼寶物似地,興奮得大喊.而我,竟也跟著喊燒.

對耶!我裝作興奮的回應:這是蒲公英唷.(瞎)
你不相信啊?他瞅我一眼,然後說:再過一陣子,它就會變成像羽毛一樣喔!那時我們就可以一起許願了....

呵!我才剛以為他是百科全書,這會兒他變成童書了.

傍晚我跟他回到他住的地方,這是因為我住的地方是雅房,他住套房,所以回他那邊比較方便.我發現他很賣力,也很投入,呈現出一股極力想取悅對方的味道,我深受感動,雖然,他是毛弟,徹頭徹尾的毛弟.

夜晚垃圾車唱著歌經過樓下,路燈餘光照進窗邊的書桌,我們賴著不起床.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壓在我身上,對我附耳說道:跟你講喔,我是第一次.

北七喔!我笑他:這有什麼好說的?我故意壞壞地對他說: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對蒲公英有興趣了.

為什麼?他瞇著眼問我.

因為你全身上下就像蒲公英的毛一樣!我呵他癢,然後他笑著鑽進涼被裡,和我又嬉鬧了一場.

之後就是兩個禮拜不見面,我沒找他,他也沒找我.那時候,手機這東西還不流行,中華電信的090號碼要排隊,很不容易申請到.

再見面就是第三週的傍晚,天雨濕滑,我在大學城7-11對面的書局遇到他,我想挑一張安德烈甘農的New Age,他則是要取貨,他訂了一片不知道是三星企鵝還是企鵝三星的CD,總之,應該是很有水準的那種.

他依然沒變,笑起來還是很Local,依然很愛輕輕哼著歌,我們又一起去吃晚餐,然後到他那邊,聽音樂.

他很認真地聽安德烈甘農,雖然我隱約知道,這音樂對他而言可能太淺了,但我還是很自私的要他把音樂聽到完.

後來音樂是哪時候播完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他那邊待到隔天早上才回家,回家原因我沒跟他講,因為我要趕去陪老婆.

又過了一個月,一九九七年七月中上旬,我在楓橋驛站發了封信說要搬回台中了.然後我撥了通電話給他,但沒人接,於是我又在BBS信箱裡留言給他,告訴他我待會兒要回台中了.

其實我也沒有特別期望和他再見面,他就像一朵雲,飄過來又飄走了,我還是那座光禿禿的山,偶爾會遇到其他的雲.

記得搬家當天,天氣出奇的好!大太陽,晴空朗朗,我告別待了三年的這所大學,它有我美好的回憶,像太陽一般,燦爛的回憶,很幸運念了這所大學.

當我把車後斗的蓋子給關上時,我突然看到,他正朝我跑來.

彷彿就像每一齣濫情的日本偶像劇一般,蒲公英底迪向我跑過來,只差沒有慢動作畫面了.他停在我眼前喘氣,手裡拽著一包紙袋.

看他狼狽的樣子,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問:你在幹什麼?

你說你台中家裡沒有撥接帳號,不能上BBS,我怕再也遇不到你了.
他一口氣講完,說得很直接,讓我心頭暖暖的.

然後他從紙袋裡小心翼翼地拿出東西,原來是一把蒲公英,毛茸茸的那種,但表面已經受損嚴重.

這小子....我心裡犯嘀咕,搞催淚的把戲啊?我才不上當.

來,許個願,然後我們一起把蒲公英的種子給吹光.他說.

我們對著顯然已被蹂躪過的蒲公英種子許願,然後大口吸氣,大口吐氣,把眼前的絨毛吹光光.我看到了,那些絨毛自己會飛,一下子離我很遠了.只有極少數極少數的絨毛,像是失去風力的降落傘一般,緩緩飄落在我的腳下.

我知道....你已經有人了,所以我許了[一定要幸福]的願望給你.
他淡淡的說.

我突然鼻頭酸酸的,這小子好狠.(原來他早知道了)

其實剛剛我什麼願都沒許,卻被他的願望給震了一下.

七月下旬我進苗栗斗煥坪,八九月間下部隊,下部隊後我撥了通電話給他,沒有人接,BBS留言給他,從來不回,年底就是聖誕節了,聖誕節前夕我又撥了通電話,接了.

喂?你是XXX嗎?我說.
不是,你打錯了.電話那頭是個冰冷的女聲.
咦?請問號碼是02-6xxxxxx嗎?
是這個沒錯,這是我新申請的,你之前的朋友應該換號碼了.

後來我又再上BBS去Q他,已經好久沒上線了.

也許他換ID了?
也許他不玩BBS了?
也許他出事了?
我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隔年,一九九八年的五月還是六月天,我和老婆驅車經過桃園鄉間小路.

等一下!老婆大喊:停車停車!
幹什麼?
有一大片花海耶~~他說著說著就下車,朝那片[花海]奔去.

我轉頭一看,這哪是什麼花海?就一片開著雜亂花草的廢田.

一整片開著蒲公英的廢田....我的心隱隱顫動著.

老婆興奮地彎腰,對著眼前的蒲公英種子用力一吹,一大片雪花就這樣飛起來了....

不管是雪花還是羽毛,對我而言,過去的一切,那些種種,此刻都像是被風吹散的雲,再也回不來了.

==== (baby是我,我是分隔線) ====

2007年的今天,算算時間,蒲公英底迪早已出社會了. 為什麼他會這麼決絕,當年我不懂,經過10年的沉澱,我懂了.

他真是一個懂事的底迪.

不黏人,卻要你懷念他一輩子.

--
周董很忙也很壞,蒲公英的約定這首歌很催情.
OS:幹死蒲公英底迪!幹死他吧!


本文圖片取自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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