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它能將許多人事物留下來,以一種詭譎的方式告訴你:我存在。

  文字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它能將許多人事物記下來,以一種奇幻的方式告訴你:我存在。

  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攝影真實,還是文字真實。到底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連。如果這兩者可以合一,那麼又會是多麼的詭譎奇幻不可方物。

  因此,當我看到「櫥窗裡的人」這個系列的時候,格外感到有趣。

  我不曉得當人們看到這樣的圖片而沒看到文字時是怎麼想的。我也不曉得如果只看到文字而沒有圖片又會怎樣。但這樣的圖片配上這樣的文字,帶來的「震撼」卻是讓許許多多的觀者感到哀傷、寂寞,彷彿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理不清的那些感覺。

  看著許許多多讀者的留言迴響,雖然每個人喜歡的圖文不一,理由也各異,但幾乎都是敘述著寂寞,不管是身處溫暖的家裡或是遠渡重洋的異鄉遊子。

  異鄉遊子感到寂寞我可以理解,但不知道為什麼,身在家鄉中的眾多讀者卻也覺得寂寞,覺得徬徨,覺得哀傷。明明家人親友陪伴著,明明身處溫暖的家裡,為什麼還能被這樣的圖文給帶引出寂寞的感覺呢?為什麼大家都心有所感呢?

  我不知道別人的答案是什麼。

  我只知道,當我看著圖片,它保留著也許還是現在進行式的過去式。其實它不描述什麼,但它也描述著什麼。我只知道,當我看著文字,它記錄著可能還是現在進行式的過去式。其實它不訴說什麼,但它也訴說著什麼。

  不描述,不訴說。是啊。如果有一隻蚊子飛過,看到這些圖片文字,蚊子是不會認為這張圖片泛著淡淡的哀傷,那段文字帶著說不出的寂寞的。蚊子只會辨識這是不是阻礙物,可不可以停留在上面,會不會對它造成傷害,以及能不能讓它吸血吸飽飽的。寂寞?哈!別鬧了,哪來寂寞這回事。這些圖片文字,又描述訴說過什麼了?什麼都沒有呀!

  但如果真的什麼都沒有,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看到圖片文字就感觸良多?既然圖片文字不描述也不訴說,那麼,描述圖片、訴說文字的,就是觀看的人了。又如果是觀看的人自己描述訴說,那又是為什麼描述訴說的不盡相同呢?

  我想是因為每個人的心都不一樣吧。描述訴說這些圖片文字的,是每個觀者的心。

  因為每個人的心都有屬於自己獨特的寂寞,所以看到的圖片文字,反映出來的就是每個人自己內心裡的寂寞。即使是深藏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寂寞,總還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探個頭出來透透氣的。無論是否身畔有人陪,還是形單影隻獨自一人,寂寞就像是最陌生也是最親密的影子,時時刻刻提醒著你:沒有人可以真的了解你,沒有人可以永遠陪伴你。不管身旁的人有多少,你永遠都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只有你自己的心,以及專屬於你自己的寂寞。

  所以我說,寂寞的,是你的心。

  寂寞的,只是你自己罷了。



本文圖片取自寂寞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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