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姦要在床。第二次跟沈非說要遠行,我決定等到隔天清晨,拿了事先偷打的鎖匙,喀嚓幾聲開門逕入。兩個赤裸男人相擁而眠,一個叫學長,一個叫學弟。
「好噁心!」我氣得大喊,把他們統統嚇醒,祥祥急忙以棉被遮羞。
「不必遮了。」我對祥祥說:「瘦巴巴的,沒什麼好看。」我反瞪沈非:「爛人!」
祥祥低聲要沈非幫他拿內衣褲,好縑介穿起,窸窣一陣離開。
「你竟然給我亂搞!」我掀開棉被,沈非矯健體格呈現眼前,讓我又愛又恨。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順著問:「那是他勾引你囉?」
「……」他不回答。
「這樣更爛!」我說:「被人家一勾就上,大爛魚一條!」
「……」
我好氣好氣,除了氣沈非爬牆,還氣自己為什麼不立刻甩他兩巴掌後瀟灑離開,竟然還站在這裡跟他乾瞪眼。
「你要弄清楚。」我瞪沈非:「祥祥是學弟,不是學妹!你不要因為人家長得像女生就打歪腦筋。」
「祥祥比女生還迷人……」
「夠了你!」我打斷:「真是受不了你!」
「為什麼不能男女都接受呢?」
「男女都接受?好變態。」
「是妳的觀念不夠正確吧。」
「我的觀念很正確!」我篤定回答:「我知道除了異性戀以外,還有同性戀,而我不排斥同性戀。」
「我是雙性戀。」
「胡扯!」我說:「你要嘛就喜歡女人,要嘛就愛男人,哪能男女通吃?」
「祥祥不是男人喔?」
「那你就是同性戀!」我氣得語無倫次:「同,性戀!好噁心。」
「妳剛剛不是說妳不排斥?」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是氣你把祥祥當成女生,變成男女不分!」「呵。」他笑著,洞穿我的心事:「祥祥簡直是上帝所創造的尤物,又同時擁有男女兩大特質,生理是男的,心理是女的。」
「那叫做不男不女。」
「別忌妒人家。」他說:「妳不也像個男人婆?」
「可是我始終認為自己是女人。」
「人家也一樣啊,認為自己是男的。」
「所以你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是同性戀!」我說:「還要找藉口!」「我是雙……」他突然不耐煩地改口:「啊不管妳啦,隨便妳怎麼講,同性戀是吧?對!我是同性戀!我就喜歡有根的,怎樣?」
「我?」我愣一下:「我不管,反正你今天要給我一個交代。」
「都已經被妳抓到了,我還能說什麼?」他擺明著耍無賴。
「我要你離開他。」
「可是我是同性戀欸~」他反將我一軍。
就這樣,沈非跟我分了,不過我們是形式上的分手,畢竟我離不開他,而他,有時也需要我。雖然我嘴上講他同性戀,但我必須承認我們之間配合得完美無暇,不知道,祥祥是否能帶給他像我一般的快樂?哼哼!
我想,會不會是因為我的個性像男生,造成了與祥祥的個性像女生的這種男女特質同時存在一體而讓沈非動心?或者就像沈非說的,他根本是雙性戀,男女通吃?我曾仔細觀察祥祥,真的很美,心思甚至比一般的女子還要細膩,但,難道其他男子會如沈非一樣喜愛祥祥嗎?也許會,也許不會,我問過幾個異性朋友:「你會喜歡娘娘腔的男生嗎?」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若是改問:「你會被具有女性特質的男生所吸引嗎?」竟然得到肯定的回答。
不過,以情敵而言,我仍舊痛恨祥祥。
祥某人會在沈非面前裝成一副很溫婉或很調皮的樣子,盡情展現他妖豔的臉孔,以及他甜膩的聲音。但在我面前,他的真面目就露出來了,驕矜的勝利者姿態,不假以辭色,我恨不得錄下他這種表情放給沈非看。
但也許,我因為太愛沈非而錯怪祥祥了,也許,整件事的罪魁禍首在於沈非,我與祥祥都是受害者。如果我手裡有罐除蟲劑,我想我不會花太多猶豫的時間就對著沈非噴去,應該說,徹頭徹尾他是一隻大害蟲,生下來就是要縱橫男女兩造的,這種人,不除掉怎麼可以?還要傷多少人的心?
總有天,祥祥會為另一人所取代,總有一天會如此!
[全文完]
Tue May 13 20:09:31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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