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女友」,女子介紹跟在她身邊,喚成小眠的女子。「而你就叫我孫吧」。「我和她都是原來這裡的心理師。」

「對了,你要不要看我剛寫的東西。」她把那一的稿紙隔桌遞過來,「我在試著寫一部小說,給我點意見也是不錯的。」

你說聲謝,接過那一疊稿紙,看見題目是,「失去你的十月,從咖啡杯跌落」。

「我覺得,寫稿紙,還是比寫病歷表,有趣味多了」。「雖然我有時會拿病歷表,當成稿紙一樣在塗塗抹抹的。」

「你是否曾經發現, 事情早已是失控的狀態, 於是, 失控變成一種美麗, 讓人再恣意, 也開始感受不到轉折的產生。一件事對於下一件事的跳躍, 在遺失中, 你不會知道, 有什麼該放或是不該放的, 早在這樣的過程中, 變成過去。」

「對於和你的關係的開始或是結束, 也是一樣。」

「那些太過駐足在我身上的回憶, 有關你的華麗, 有關你的柔情,有關你的錯身, 那些太有關你的生命的舉頭可鑒知的私私點點, 都太不能讓人放手, 不能流開。因為有一種叫做不捨的情感狀態, 太操縱我的生活, 於是放我在一種沒邊境的囚禁中, 自有你在一起就是這樣, 一點也不能有所更改。」

「是一種再飛翔也離不開的狀態。不想離, 也不能離。我是束縛的, 也是自由的。」

你想起你的電話帳單, 想起你要找的人, 想起這樣的一天是坐在這裡看一個心理治療師的小說。你發覺拿「失控」這兩個字來形容自己今天的生活, 其實真的頗為恰當。 從你找帳單的那一疊亂紙的電腦旁邊, 到樓上鄰居的鐵門上的鐵鏽,一陣浮動的香氣, 遇見女子, 跟來這家 cafe', 再坐在這裡看她的文字; 你不曾替自己的時間做過這樣的分割和安排。

「時間不由得不存在, 尤其是和你相遇的季節。我以為, 疆界是被打破又重新建構的, 時間也是其中之一。當我執起你的手, 我感覺不到時間的脈動, 感覺不到人際間的藩籬和分寸, 嗔嗔的所有聚焦的專心, 全為你所佔。」

「我縱容時間的扭曲和錯置, 只為了在斷裂中保留你曾經的存在。當一件一件的事物不連接, 或是有了明顯的溝痕, 往往能最好的保留所有曾發生曾氾濫曾讓人感動的一切。如果, 我在和你的時間的相伴上有著這樣的斷裂, 如果我跟你的記憶是從麥當勞的早餐, 到週五的早場電影, 在一條精品街看著布娃娃, 和美術館的漫遊...., 於是,我更能獨立的, 把每一份的感受, 完完整整的像拓印一般的, 栩栩如生的, 刻在我的身上。因著不連貫, 也根絕了前後的干擾。」

「是的, 我記得那時和你在美術館的任一點步伐, 在每一件作品前的停留, 和牽著你的手的手心溫度。我記得偶爾和你臉頰的親貼, 也記得或有的微微擁抱。因為我要在即使你不再在我身邊後, 能仍有這一切可供我思念, 有這樣的過往, 讓我可以不會忘卻你曾經的出現。」

你這時彷彿又聞到, 在樓上鄰居的們打開時, 悠然冒出的香氣。你分不太清那是回憶還是真實, 或許你以為你在聞著這樣的香味, 但或許, 你是真實的擁有著。許多事物不又都是這樣的運行和發生, 在自以為和不了解的真實間。


Fri Oct 11 11:59:10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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