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爬上了樓梯, 看著自從搬進這棟公寓, 未曾來過的樓面, 有了一點的焦慮,因為向來, 自己是不太知道怎樣應付陌生的空間的。 加上又想起了, 你在孩提的時候, 對於爬高樓的恐懼感, 你一直以為你是有懼高症的, 因為那時, 連爬著三層樓都不禁要好好的抓住把手, 深怕腳步不穩時, 會由下一步的踩空而跌到死亡的空間。 其實, 那時是不知道什麼叫死亡的, 對於死亡, 也沒周遭的經驗能夠的了解, 但莫名的, 你在孩時, 怕著高, 怕著墳地, 怕著棺材店, 怕著黑, 怕著鬼故事, 怕著和死這樣的意識可能的相關。

這一切的情景, 彷彿亂加的酢料, 有你要還帳單的抱歉, 有對陌生空間的焦慮,還有小時候對高度的害怕, 在現在的片刻中, 通通被你招喚而現身。

你屏了氣, 讓自己放鬆點, 定定心, 伸出手將門旁邊的電鈴輕輕的按下去。 突然有一種詫異的感覺, 你真的爬了一層樓嗎? 這樣的門, 一式的電鈴, 你甚至覺得連門邊的把手上的雕花, 雕花上的蝕鏽位置, 甚至連鐵鏽的形狀, 都幾乎一樣。 你真的是在按一位叫張文生的男子的電鈴嗎? 還是你根本沒走過這一層, 你只是一如往常的回家, 卻在不經意間, 想伸手按按電鈴罷了?

當你發現你另一隻手上的帳單, 好似找到證據的, 終於將剛剛的一陣惶恐忽略過去。 是的, 你不是在玩一場失憶症的遊戲, 你的的確確的, 是在按一位叫張文生的男子家的電鈴, 你這樣的告訴自己, 而手上的帳單, 那份要命的到期的帳單,正是你在這裡的原因。

門內好像有聲音走近過來, 你怔怔神, 抓抓自己頭髮, 突然想起你出來前, 居然沒看看自己極為容易亂糟糟的頭髮, 是不是還夠整齊的能見人。 趕緊的用手順順, 嘗試看能不能順著髮線, 理出點型來。 你張望了一下, 想找塊玻璃或是可反光的地方, 看看自己的面容, 但這時你卻看到自己腳下的拖鞋, 並且套在外面的襯衫和牛仔褲的顏色之不搭調, 手指的指甲又一個禮拜未剪....。 你嘆了口氣,想就算了吧, 好像沒太大的可能有什麼掙扎的空間, 來改變自己將要這樣的型態見人, 哎。

想到, 其實你是沒見過這位鄰居的。

你看到門把轉了一下, 接著, 整個門被往後的微微拉開。 忽的, 你聞到一股清新的香味, 滿滿的灌入你的鼻腔, 是一種花香, 你知道自己是聞過的知道的並且喜愛這樣的味道的。 這香味讓你覺得優雅、淡柔、安閒、並且高貴的不露痕跡。彷彿感到一種屬於流動的感覺, 像是旁邊就有一抹幽幽彎彎的小溪, 淤延的渟渟穿身而去。

「對不起, 請問, 有什麼事嗎? 」發覺自己失了神, 趕緊正過眼來, 你看見面前站著一位女子。 女子靜靜的側著門站著, 短短的頭髮削到耳邊, 剛好襯著曲線漂亮的耳朵。

「請問, 張文生先生在嗎? 」你問著。

「嗯, 我不知道」, 你極為訝異你聽到這樣的回答, 「我也正在找他」, 女子繼續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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