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去又醒來,睡去,又醒來。直到我驀然驚覺地自床上躍起,我才知道,天已大白,W君已經離開。我掀開窗簾,被狠狠掃進的陽光嚇一大跳,麻雀吱吱喳喳,就像我平時所做的,我抓把小米餵食牠們,然後我一如往常地漱洗、看報紙。「去買瓶醬油。」媽媽炒菜的油煙味竄進了客廳。

  我走在熟悉的街道,榕樹還是榕樹,五金行還是五金行,看了N遍的癩痢狗還是癩痢狗,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是的,W君離開的第一個上午,我的心情異常平靜,我也不是不想他,但不知為什麼手裡拎著醬油的我怎麼也無法逼自己過於感傷,也許吧!我似乎變得有點恍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連朋友約的游泳我都婉拒了。吃完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聽西洋老歌,翻相簿。突然間,W君的〞九品官人法〞浮現在我的腦海....『唉~』『怎麼回事?』『阿花好像生我的氣。』『生你的氣?說說看。』『早上她拿平安符給我,我們就聊天啊。聊著聊著,她就要我說說對她的看法。』『你說什麼?』『我就說她是上中(九品官人法)。』『然後呢?』『她問我誰是上上?我就跟她說是汪汪汪你啊。』『笨蛋!』....是的,永遠不會忘記W君曾對我說過,我是他『九品官人法』裡的上上。

  我翻到和他在鹿港天后宮前的合照,那時我們都剛從成功嶺大專集訓下來,鴨舌帽戴得死緊,輕易不肯脫下示眾。還有還有,我想起我廿歲生日那天,他來我家過夜,被灌得有點頭暈的他對我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心裡話,看著他紅炵炵的臉龐,當時只覺得好幸福、好愛他。能夠跟喜歡的人共處一室,還能得到他信任的友誼,我是應該要滿足了。所有蘊釀多時的溫馨與不捨,在W君不曾見過也不會看到的夏日午后,統統潰堤....。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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